咸咸的泪,淡淡的愁

一百四十四年前,由于瓜洲盐栈坍江,为国运民生计,官议迁栈仪征,两淮盐运中转枢纽终于花落十二圩,两江总督曾国藩还亲题匾额“东南利浦”。

光绪年间,两江总督刘坤一来圩视察,见江面万帆云集、十里联营,好似一条巨龙卧于江面,陆地的三门盐场盐垛千堆,如巨浪起伏,又见市场繁荣、百业兴旺,欣然提笔写下“东南尽美”四个大字。晚清重臣张之洞的“积雪中春,飞霜暑路;洗兵海岛,刷马江洲”盐栈联语生动的描绘了当时盐场的繁盛之景象。

晚晴名士闵尔昌在《十二圩》有诗曰“浮云落日鸟飞还,十二圩高旅望间。小邑千家船万里,吴中自有白云山。弹丸之地的十二圩小镇,得到了如此的高誉,这在中国的历史上也是很少见的。

闵尔昌

众所周知,盐税的收入是古代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,无论清廷与民国,均把盐税视为国家经济命脉的大事,据统计,清初两淮的盐税占全国盐税的三分之一,清代两淮巡盐御史李元发云:“两淮税课当天下租庸之半,损益赢虚,动关国计”李御史更将两淮盐课推向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。

清末江榕浦先生所著《论食盐船文》中记载:“十二圩之江船,列樯蔽空,束江而立,复岸十里,望之若城郭......江船运盐之旺盛,若计停泊在岸者,两千余艘之多,而依靠江船为生之船民水手等等约数万之众”,十二圩的盐运造就了五华里长的商业街,光注册的商家就有家,全镇人口达15万人,还催生了许多惊世骇俗的小镇第一:“光绪二十八年,十二圩就有了电报局,光绪二十九年就有了邮政局,民国九年就有了电灯公司,民国二十二年就有了小镇的报纸《圩钟报》......”

再有作为隶属仪征小县的一个小镇,他不仅在当时的《中国地图》上享有与省辖市同样大小的标记,而且在世界地图上也赫然可见,毫无疑问,作为“食盐之都”他是名副其实的。然而,步入历史隧道,却难以回避他那幽暗的一面,“庚子赔款”及偿还北洋政府镇压南方革命所欠的外债,耗尽了十二圩的血脉。

穆家良先生提供的电报记录

光绪年间的仪征文士程畹在他的《啸云轩诗文集》六卷《十二圩》中这样写到:“终古荒江惟获渚,转眼千门叠万户。盛衰由运不由人,前列盐仓后官府......”

程畹

民国二十年后,再伴随着涨滩的天灾,日军占领的人祸以及新盐法的实施,内外夹困,史称“小上海”的十二圩就这样在轰烈烈中渡过了繁华而又可悲的六十五个春秋,这个“意外受宠”的小圩村在经过“清明上河图”式的繁华和“火烧连营”的悲惨洗礼下渐渐归于沉寂,我们回头想想当时的惨烈是多么的震撼人心。仪征前辈作家汪向荣在他的《一方水土》中这样写道:“与生命息息相关的盐,曾经将一座小镇的百年生活点化的那么有滋有味、有色有声,他的“咸涩”曾经培育过一个在兴旺盛时牵动国家命脉,在衰落时扯痛当政者神经的古镇,这在今天是不可思议的事情,但一切还是发生了,并且那么戏剧性地展示历史既有亮堂也有暗淡的完整容颜”,并且那么清清楚楚向后人提供一套说古论今的鲜活版本,滋养和丰富着我们的追忆”

过去老街上有家很有名气的老药房,名字叫《乾吉昌》,小儿名医孙谨臣曾经在此地坐诊,前段时间,老药房家的三小姐来十二圩省亲,我和李阳陪着这位九十二岁高龄的老奶奶,徒步游览了十二圩大街小巷,游览结束以后她激动的说到“样子还在,样子还在,你们保护的很好,你们的领导是有功之臣.......”老奶奶眼里的泪花告诉了我,这位三小姐此时以回到了她永远难忘的那个年代里面去了,这位老人流露出的点点乡愁,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。

十二圩老街

一百多年后的今天,正如老奶奶所说,勤劳的十二圩人民又给这座默默无闻的小镇带来了勃勃生机,如今十二圩的四大建设,如火如荼,经过两年多的小镇打造,小镇的轮廓以初见雏形,东大塘的东侧建起了小而精致的“两淮盐运博物馆”。

过去的老粮站改造成了“小镇客厅”、“城市书房”,恢复了“龙江巷”、“中兴巷”,为老街重新铺起了青石板,还建起了供游人使用的三星级厕所以及生态停车场,在盐河的北侧建起了廊亭,恢复了曾经有着一百八十一间房屋的盐务总栈的东厅......她的青砖绿瓦马头墙,她的回廊挂绿花格窗,十二圩的建设成果让我们充满了希望。

十二圩,我的母亲,您用咸咸的乳汁哺育了我,让我更有力量!我隐隐的听到老街上的青石板回想着一声声炮响,数以万计的盐工齐聚盐场跟你闯荡,数以千计的盐船从你的怀抱起帆远航,乾吉昌的老奶奶,您还有多少乡愁没有对我讲述?您还有多少动人的故事没有和我分享?

民国蒋子明照相馆拍摄的

我的十二圩,我的九街十八巷,我要为您歌唱!我的十二圩,我坚强的母亲,请停下您那急促而又彷徨的脚步,听听盐都好儿郎为您作诗,为你吟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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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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